她說差點失明，也許是老天爺要她別把事情看得那麼清楚

環顧生活周遭，一定有那種讓你覺得「很難聊」的人。他們有些講起話來沒頭沒尾、組織破碎，不管被問到什麼話都直接通往句點，這是一種極端；另一種極端則是話超多，對於分享個人觀點極度狂熱，尤其特別喜歡對人指手畫腳，字裡行間充滿了自我優越感，把「啊我就是比較直接」掛在嘴邊，強迫你千萬別太在意，要不就是用「你這哪叫慘？我比你更慘好嗎」來展示個人經歷⋯⋯真的有夠難聊。

實際和第二種極端難聊的人相處，我發現他們並非不善表達，只是聊天時顧著說話，但沒有用眼睛觀察聽者的神情，也沒有打開耳朵聆聽對方的真意。他們一股腦兒地把自己要說的話講完，忘了休止符其實也是節奏的一部分，就像一幅畫需要適度留白，那才是展現作品美感的關鍵。

我也遇過許多好聊的人，他們不是單純的能言善道、口若懸河，也不是掌握了某某專業簡報技巧，只是說話時不只表達，更懂得專注聆聽，所以能做出適合的球讓對方打回來；更高竿一點，他們化身為一盞聰明的聚光燈，不僅照亮對方，也讓彼此都有抒發、有收穫，更有溫暖的交流。

我所認識的嘉勵，就是一個這樣「好聊」的人。

嘉勵是配音員、作家、詩人、影評人、藝術導覽員，更是廣受海內外粉絲喜愛的廣播金鐘主持人。我在大學時就「知道」嘉勵，也時常耳聞她的優秀和活躍，但當時她在手語社、我在合唱團，兩張社桌之間隔著棒球社或合氣道社，四年下來幾乎沒有交談過，畢業後除了臉書上彼此關注，實際上也沒怎麼聯絡；真正稍微「認識」她，是我今年受邀上她的電台節目「時光下午茶」，有機會與她近距離地對談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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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錄音是在一個春寒料峭的日子，我們約在教育電台附近的小吃店碰面。她依然是我印象中那個開朗優雅的資深美少女，只是面容難掩些許憔悴。聽她說了許多工作方面的事，以及近兩年飽受病痛之苦的心路歷程，我才知道：原來不覺得有壓力，未必是真的沒有壓力；熬夜很難補回來並不是因為「老了」，而是開始償還年輕時過度放縱的健康債；全心投入工作卻忘了梳理情緒，於是身體裡看不見的各個器官，早就為自己拼上了老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