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《添好孕》牽緊伴侶的手,療癒彼此的心

身為一個超級內向者,我向來很討厭來自按摩師、髮型師各種無關緊要的攀談,自己當然也幾乎不會主動製造話題,特別是涉及隱私的那一種。在各種隱私話題中,尤以生育為最,因為我在生孩子以前也非常不喜歡被問。

如果面對重要的朋友,而且我也試圖表達一點關心,比起「打算生小孩嗎?」「啊怎麼還不生?」這種類似質疑的問法,我更傾向用「嗯⋯⋯你們會不會被催生啊?」這種形式來小心地提問,先與對方站在同一陣線,或許比較不容易被討厭。然而,基本上對於不夠熟悉的朋友,我絕不會提起這個敏感話題,因為就算對方真的懷孕了,從懷孕到出生、從出生到養育,一路上總有太多能阻止孩子長大的障礙。

其實那一天,我真的沒有打算要問的,只因為剪頭髮時,我的髮型設計師隨口問起:「欸,妳的小孩差不多要畢業了吧?」

「對啊,快要上小學了。」

想起上次剪髮時,聽說設計師的太太懷孕了,算算經過的時間應該差不多,所以我沒想太多就順著話題接下去:「那你呢?孩子現在多大了?」

話才一說出口,我內心就隱隱感覺不安,因為他一臉「怎麼會問這個」的表情,即使隔著口罩也非常清楚。

「喔⋯⋯就懷孕五個月的時候,因為臍帶繞頸,就⋯⋯沒了。」

接下來兩人之間的沈默,大約有一世紀這麼長吧。

松重豐、北川景子

「たっだ一匹の精子が卵子に食い込んで、受精して、子供が普通に生まれることだけで、神様が担当するくらいの奇跡なのだ。」

(不過是一隻精子衝進卵子,然後受精,孩子正常出生,就算是老天爺眷顧的奇蹟了。)

每個孩子的出生,都是生命的奇蹟。當精子億萬大軍進入女人的身體,必須先衝破子宮頸分泌物的阻擋、閃躲白血球游擊隊的吞噬,度過層層疊疊的各種關卡,才能夠抵達輸精管,有那麼一點點的機會接近卵子。在這支「精」銳部隊當中,僅有一隻、頂多兩三隻精子可以一親芳澤,與卵子結合為受精卵。24~30小時內,受精卵開始進行細胞分裂,接著還得再花上好幾天的時間,緩慢地移動到子宮的正確位置,才算著床成功。

整個過程中,如果性行為沒有在適合的時間發生,如果卵子沒有在正確的位置上待命,如果受精卵移動的過程中有什麼閃失,如果最後沒有確實在子宮內著床……後續所有該發生的都不會發生。正因如此,我們每一個人能夠平安出生、健康長大,不僅是因為當初我們都是數億隻精子中的冠軍,更是過關斬將的極限體能王——如果這不是奇蹟,那什麼才是奇蹟?

對許多人而言,受孕就像吃飯或喝水一樣簡單,但也有許多人耗費多年光陰,為了懷上一個孩子而歷經千辛萬苦,但最後能否成功,依然只能聽天由命。

不孕治療,就像一場難以看見終點的馬拉松。相對於男性只需要檢查精蟲品質,女性必須接受的檢查和療程,往往比男性複雜得多,但男性心裡的苦,也未必比女性來得少。漫長的等待、害怕希望落空的辛酸,最令人感到煎熬。 

《添好孕》松重豐、北川景子主演

台劇《未來媽媽》講述女性備孕的艱辛,日本電影《添好孕》說的卻是一對「老夫少妻」的求子故事。49歲的男主角疋田邦生結婚多年,原本沒打算要生孩子,只因為24歲的年輕太太說「我想和你的孩子見面」,於是展開了屬於自己的備孕之旅。不但要戒掉啤酒、正常作息、努力運動、均衡飲食,他還得嘗遍各種奇奇怪怪的偏方,只為了提高早已後繼疲軟的精子活動力。

某天,疋田在婦產科診間外等待時,遇見一位同樣正在接受不孕治療的男人。那個男人垂頭喪氣地說了這麼一段話:

「公平じゃ、公平ですよね。どんな年齢でも、どんな仕事でも、どれだけ頑張っても頑張らなくても、子供が欲しくても欲しくなくても、関係なく、できる人にはできる、できない人はできない。こんな公平なこと、ないじゃないですよね。」

(說公平,也是滿公平的。無關年紀或工作,無論多努力或完全沒努力,不管你想不想要小孩,能懷孕的人就是能懷孕,不能懷孕的人就是不能懷孕。沒有比這個更公平的事了。)

很殘忍,卻很真實。既然生命如此可貴,我們或許應該用更寶貝的眼光來看待自己,以及已經到來、或是還未到來的孩子。然而,無論孩子是否降臨,我認為夫妻之間的陪伴與對話,仍是整場馬拉松裡最應該被珍視的部分。

改編自真實故事的《添好孕》看似平淡,卻充滿溫暖真情,還有許多引人發噱的幽默橋段,非常適合用來療癒你和伴侶的心。誠摯推薦給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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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 立萍
黃 立萍

Podcast「夫妻純聊天」「日文情境小劇場」「青埔夢想家」節目主持人,資歷十五年以上的日文老師、自由工作者。譯作累積數十本,訪過對象超過三百位。細數過往,「文字.譯術」是這些經歷的交會點,也是我深耕多年、最擅長也最熱愛的專業領域。現斜槓擔任不動產營業員,專營大桃園青埔地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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